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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遗产分割原则，这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民法典》继承编的司法解释（一）第42条的规定，是遗产分割原则中物尽其用原则的重要体现。也就是，关于遗产中的房屋、生产资料和特定职业所需要的财产，在进行遗产分割时，应当依据有利于发挥其使用效益和继承人的实际需要，兼顾各继承人的利益进行处理。
首先，在世界各国和地区的继承立法中，基本都对特殊遗产的范围进行了规定，特定人对于特殊遗产可以行使优先权。与大多数国家一样，我国把遗产中的房屋、生产资料和特定职业所需要的财产作为特殊遗产，并规定了分割的原则。把房屋作为特殊遗产，不仅在于房屋作为不动产具有的经济价值，还在于房屋对于与被继承人共同生活的继承人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具有与被继承人共同生活的情感上的联系。生产资料关乎生产经营和经济效益，如经营的企业、公司权益等，生产资料如何分割关系到企业能否正常运营和企业传承问题。特定职业所需要的财产则与职业密切相关，如从事绘画职业所需要的画具等。
其次，根据《民法典》第1156条第1款的规定，遗产分割应当有利于生产和生活需要，不损害遗产的效用，这是遗产分割的一般原则。无论是该一般原则，还是司法解释规定的关于特殊遗产的分割原则，通常都是在被继承人没有遗嘱指示分割，继承人之间又无法进行协议分割，而由法院进行裁判分割的情况下才适用的。按照遗嘱指示分割遗产，是充分尊重遗嘱自由原则的体现，该遗嘱自由不只是包括遗嘱人有权自由决定遗产由谁继承和继承的具体份额，还包括遗嘱人有权自由决定遗产的分割方法等等。此时，公平、平等、效率、秩序等都应当予以退让，但遗嘱人分割遗产的自由应当受到特留份或者必留份的限制。继承人协议分割属于当事人的意思自治，继承人根据真实意愿签订的遗产分割协议的效力应当予以充分尊重，但继承人的这种自由也要受到基于公平原则而设立的必留份等强制性规定的约束。
第三，最大限度发挥遗产的效用，是法的效率价值在继承法领域的主要体现，也是物尽其用原则的重要体现。房屋作为遗产中的不可分物，可以由继承人中的部分继承人所有，再由其向其他继承人进行补偿。如果只是补偿数额达不成一致，可以对房屋进行评估。在多个继承人均要求取得房屋所有权而又无法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则应当考虑将房屋分配给最能发挥遗产效用和最有实际需要的继承人。一般而言，将房屋及房屋内的家具家电和生活用品分配给与被继承人共同居住生活的继承人，通常比较符合有利于发挥其使用效益和继承人的实际需要的原则。
第四，遗产分割时，应当考虑继承人的职业、继承人配偶及其子女的职业、需求等与遗产的关联性。比如，将遗产中的乐器，分配给从事音乐职业的继承人，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其效用。比如，遗产中的企业出资额、股权等财产，考虑到企业的传承和被继承人的意愿，可以将该财产分配给有经营能力和经验的继承人；如果继承人的配偶或者子女在被继承人生前在该企业中担任管理人员，将该财产分配给该继承人，也属于有助于实现遗产效用的最大化。
第五，分割特殊遗产时，应当兼顾各继承人的利益，应当体现利益协调平衡原则，保持各继承人私权之间的利益平衡。也就是，分割特殊遗产时，应当通盘考虑遗产的价值性与现实性功能，将权利义务相一致原则具体化。比如，遗产中的企业出资额、股权等财产，继承人之间达成了继续维持共有并按照约定份额进行收益分配的意见，这种分割方案既兼顾了各继承人的利益，又达到了最大限度发挥企业效益的目的。
第六，关于数字遗产的分割，同样应当保证发挥其最大经济价值，同时还要充分考虑被继承人的意愿。比如，网络相册、微博账号等兼具人格利益性质的数字遗产，由于照片可以被复制、微博账号等客户端可以在不同网络终端同时登陆，所以一般不存在分割的问题，可以由继承人共同继承，共同使用。如果具有人格利益性质的数字遗产涉及被继承人较多隐私的，则应当根据被继承人的意愿或者按照最密切利益原则确定继承人。对于网络店铺、游戏装备等纯粹财产利益性质的数字遗产，可以作为特殊遗产进行分割。如果继承人都不要求对该数字遗产本身进行继承，那么可以进行拍卖，大家分配拍卖所得价款。如果继承人都要求继承该数字遗产本身，那么可以考虑将该数字遗产分配给有经营能力和经验的继承人，也可以在大家协商一致的情况下保持共有状态，大家按照继承份额分配在经营期间所得的收益。对于游戏装备等仅可以由一人占有的数字遗产，在继承人无法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可以采取竞价的方式，由价高者得。
总之，遗产分割，是结束遗产共有、实现继承人利益最为关键的一环。遗产分割不应当仅仅关注于遗产的归属，更应当关注遗产效用的发挥，在遗产分割时，应当坚持利用优先，并同时关注意思自治价值、伦理价值和社会价值。意思自治价值主要体现为对被继承人意愿的尊重，伦理价值主要体现为对具备亲密关系的家庭成员利益的保护，社会价值主要体现为物尽其用原则。司法实践中，法院在对遗产分割进行认定和裁判时，应当重视发挥遗产效用原则，通过保障继承人遗产分割自由和依法适用特殊遗产等分配原则来实现此目的。
作者:林福明律师 京师律师事务所遗产继承法律事务部主任 |
